【初霧雲】Almost Lovers

寫給爺爺奶奶,雖然節日過了, 日常還是要甜蜜的過。




如果再問當初的自己一次要不要接受一代首領的授意創立CEDEF,阿勞迪望著狹小的空間,面色蒼白手足無措的情報人員,已經起了一大團毛球的陳舊地毯總是勾住鞋跟,油燈的光太暗,冬天太冷夏天太熱…


他還是會這麼做的,阿勞迪不自覺咬緊下唇。


一周之前環繞他的這一切都還不存在,起因是那場會議。


任何事物的創新都需要犧牲和代價,彭格列為了招募更多的人手已經花掉不少經費,光是靠著附近民眾的好心捐助,也只能剛好打平開銷,但Giotto堅持必須早點開始門外顧問的機制,分散二代首領權利,雖然不明白如此迫切的原因,但首領的命令必須實行,正當眾人發愁對望,有個最不可能出聲的人主動舉手發表意見。


阿勞迪真心希望這是一場夢,因為對方聲音像夢裏一般輕柔,彷彿只對著他一個人傾訴。


「在城郊有棟老房子,很隱密,但空間很小,若只整理資料…」

「光是整理資料?那不夠,我想要的是一個能夠行政獨立的單位,至少要能夠辦公。」


比起其他人寥寥幾字的敷衍發言,戴蒙斯佩多身為一代老同事的發言還是可靠得多,即使慵懶又性感的嗓音和考量現實的內容相去甚遠,畢竟貴族很難理解窮困是怎麼回事,阿勞迪試著不讓火氣外顯,只是就事論事,善心建議被拒絕的齊瀏海藍髮青年笑得燦爛,雙手交叉托著下巴做出思考狀,好像討論該如何成立新部門的這場會議主角是他。


「你直說空間還要容納多少人?我找找看有沒有符合條件的地方。」

「戴蒙,你能找到適合的地方就通知阿勞迪,現在我們各方面都很吃緊。」


Giotto直接嚴厲的態度讓所有人都輕鬆不起來,待與會人士都散得差不多了,阿勞迪和斯佩多仍然坐在原來的位置,兩人面對面沉默著。


這種情景似曾相識,G,納克爾,朝利雨月,藍寶他們就像遵守著某種無需言明的規定,總會提前離席,把獨處的時間留給他們,就像現在,阿勞迪扶著桌沿緩緩站起來的時候,斯佩多定定看著他,眼神裏有某種亮度掠過。


他希望阿勞迪留下。

阿勞迪當然察覺到了,幾番掙扎,他還是沒辦法就這樣走開,終究軟化而開口。


「怎麼了?」

「其實你還不清楚需要什麼,只是不想要我的幫助。」

「這是我的任務。」


和你沒有關係。阿勞迪沒有把這幾個字說出來。他還沒有學會如何對斯佩多狠心。


「但彭格列的未來是我們的責任。」


斯佩多笑著把話題轉回了愉快的方向,笑臉比板著臉有用多了,他很清楚阿勞迪看著他的笑臉停頓了一會,其他人喜歡或是討厭他都是正常的,但他只要能和阿勞迪像普通同事般閒聊就夠了,經過太多人事起伏,他學會不要抱著太大期望就不會失望。


阿勞迪內心的天秤在擺盪著,現在和斯佩多鬧翻不是好事,除了會增加組織的不安,斯佩多手上還有好幾棟屋產,如果能夠無償使用,不但能節省家族經費也能有可以實行下一步行動的辦公基地,是雙贏的好事,但他並不想欠斯佩多人情,他沒有足以回報的事物。


這是個緊張貧困的時期,最貴重的事物只有夢想這個詞彙,阿勞迪不願只有精神上的富足,他渴望讓它成真。


於是他做出了妥協,用再平淡的聲調接受了斯佩多下一個建議,在他辦公處的對面那棟民宅還空著,空間夠大,只是有些老舊,不顯眼也是優點,阿勞迪如此安慰自己,心理上的接受並不足夠,當他走進新的辦公空間,牆面般攀爬的綠色植物是除了黯淡灰色之外的唯一色彩,斯佩多說的沒錯,這是棟老宅,但他的夢想還是全新的,沒有經過半點打磨不會發光。


阿勞迪帶著幾名部下從基礎的打掃工作做起,灰塵飛揚惹得他不斷打噴嚏,只好將窗戶全部打開,久違的光線恰好從他背後經過,形成一團溫暖明亮的光圈,阿勞迪將這團光視為上天的好意,每當他坐在桌前發號施令,膜拜神祇的虔誠感總讓部下不敢多說一個不字。


他在這裡馴服真實,也在這裡餵養謠言,成績斐然,彭格列在充足經費和豐富情報之下成長的非常快,快到斯佩多每隔幾天就會到CEDEF來,表面上只是偷懶休息,實際上藉著閒聊之便交流情報的用意,阿勞迪還是清楚的。


若非如此,該怎麼解釋呼風喚雨的幻術師為什麼對天氣好壞的日常話題樂此不疲?明明他自己想用幻術就能隨心所欲,卻要放下工作,走到對街,準備好最迷人的笑容敲開CEDEF的大門,從微不足道的小事聊起,阿勞迪剛開始以為這是因為斯佩多偷偷在他身邊放了眼線,天氣是他們溝通的暗號,但依他冷靜的觀察,斯佩多唯一有眼神互動,言語互動的對象,只有他。


他沒有往下想。

他不敢往下想。


他,和斯佩多之間算是什麼關係。

混雜了過去的感情,算是回憶還是感情?


一旦有了想要定義的理性,感情表現也變得更加曲折,一如往常上門閒聊的斯佩多很快發現阿勞迪今天的臉色不像從前自然,似乎閃躲著他,雖然面前的案件已經像鏟雪般消散,還沒有開口搭理他一句話。


「我那裏的燈壞了,來你這裏取點光。」


編織好理由的斯佩多絲毫不在意阿勞迪滿臉的懷疑,逕自找了阿勞迪前面的位置坐下,感人的天賜之光這時又從窗口透過來,給了斯佩多最好的台階下,阿勞迪再怎麼想拆穿他的心思,也不能將太陽從天上抹去,斯佩多低垂著眼祈求諒解的神情讓阿勞迪心裏狠狠一痛。

斯佩多是來找他的,為了釋放從來沒人見過的自己,為了真誠和人說幾句話。阿勞迪記得幻術會對身體和精神造成負擔,但斯佩多從來不提,他也就不問,也許笑容也是斯佩多忍受痛苦的一種形式。



夜色逼近,阿勞迪點起了油燈,沒有斯佩多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加緊消化桌上的工作,他還得預留心力將斯佩多喚回現實,告訴他明天仍然要將彭格列的未來扛在肩上,已經不能再揮霍眼淚了,如果不想失去更多。


猛然一陣夜風襲來,奪走了油燈的光亮,起身的阿勞迪頓時陷入了黑暗之中,雖然被剝奪了視覺,他仍然能細膩感覺斯佩多挨近身邊,熟悉的吐息越來越強烈,直到斯佩多偏涼的體溫將他抱在懷裡。


直到嘴唇在黑暗裏無聲交疊。


阿勞迪緩緩閉上雙眼,感情像海嘯般襲來,他記得的,斯佩多也記得,彭格列加諸在他們身上的,他們將共同分享直到記憶盡頭,他們熱切擁抱彼此像抓著了漂流木,直到身體有些僵硬,不得不鬆開手為止。


斯佩多在黑暗裏憑著感官點亮油燈,溫柔神情令阿勞迪為之怔忪。


 「謝謝你的光。」


阿勞迪手持油燈,目送斯佩多離去,心裡琢磨著這句話其實該由他講,但想想還是算了,斯佩多明天還是會來,他們還有很多話可以天長地久的講。


他們,終究還是他們。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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