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雲】櫻色的試探

318家教場骸雲新刊《九重》文稿整理中,很喜歡這篇就放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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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門上有吉野櫻的花色浮拓,門內的素白和室,一身潔白襯衫的少年端正跪坐,他曉得他又錯過了所謂的重大發表,庭院裡明亮的景色不斷透過紙門試探他,隔室陳悶交談尚未間斷,這次又是什麼事要他這個還沒接任完全的接班人出席?


最終紙門還是拉開了,協助他的老幹部們排成一列,再後一排是新進幹部。


「雲雀會長。」


整齊劃一的問候聲,機械化九十度的行禮,他全沒看在眼底,吊稍鳳眼冷冷一望,眾人背脊為之寒顫,這個少年雖然才十五歲,但已經具有指揮眾人的氣勢與能力,「今天找我有什麼事?」


「我們想向你引薦一個人。」


帶頭的老幹部向他頷首,示意眾人讓開,一個藍髮男孩,垂著修長的睫毛,沒有正眼看他的意思,讓慣居上位的雲雀有些慍怒,他竟然被無視了!要是第一次見面就鎮不住場面,日後恐成管理上的隱憂,老幹部會把這人當成是雲雀的弱點,雲雀以肉食動物般的侵略感開口:「這人是誰?」踏進他地盤的人只能仰望著他,這是雲雀的信念。


少年聽見雲雀的聲音遂抬起頭來,紅藍異色眸閃著寶石般的光,眼神凌越屋中所有人,霧氣般情意模糊的笑容只望著雲雀,是這個春天雲雀印象最深刻的畫面。


有這麼多老幹部擔保的人,雲雀就算再不願意也得收留,雖然「海外幹部的孤兒想要讓會長收留」的藉口相當牽強,一聽就知道看多了連續劇的部下硬掰出來的,雲雀端起白底藍花的瓷杯,啜著熱茶整理思緒,或許老幹部故意安插一個心腹在他身邊打探消息虛實,若是自己不再是他們手中能擺布的棋子,也能就近痛下殺手。


雲雀冷哼,這些老傢伙以為他們找來的人有多大能耐?


老幹部恭敬送上男孩的簡歷,男孩原來在國外有名的私校就讀,成績不錯,是父母會有意無意炫耀的那種類型,雲雀點點頭稱許男孩的課業表現,順口問了,「那你專長是什麼?」


「看你希望我專長什麼,我就能專長什麼。」男孩回答得很輕鬆,嗓音有種戲謔的溫柔。


不管誰企圖謀反,雲雀也不相信以他能以一對多的矯健身手不能勝過,何況在暮氣沉沉的組織裡有個年齡相彷的傑出少年,對於總是愛說教的老幹部也會是個好刺激,雲雀收留骸的那 天,他們只有十五歲,還是天真熱血在運動場上奔馳的年紀,他們卻已經決定好走上滄桑的道路。


雲雀和這名叫作骸的少年並沒有就讀同一所高中,除了雲雀性情孤傲如浮雲,不喜歡被人群簇擁保護,再者,要就讀同一所學校只為了保護老大的命令,同樣被骸抗拒,他還是一樣漫不經心,「整天都要保護老大,那身為幹部的我,有什麼時間去充實自己?老大討厭我,你們這些眼睛正常的沒看出來,我都看出來了。」


骸很清楚這些人為什麼捧著大把鈔票要他臥底在雲雀身邊,也知道他的簡歷被包裝成一個只會讀書的書呆子,對於他過人的特殊技能隻字不提,為的就是有天能除掉雲雀恭彌,骸對於這個任務不是很感興趣,跟主謀者說了「要是那個少爺讓我連使出三叉戟的力氣都提不起,我立刻回去。」說完還作勢翻看手機裡一頁又一頁的暗殺任務洽談:阿拉伯,紐約,巴黎,香港,最終畫面還是停在日本,英氣俊秀的黑髮鳳眼男孩那頁。


只能說是磁場相吸,骸闔上手機,把心跟手機一起收到只有自己知道的角落。


因為骸刻意保持距離,雲雀在並盛高中儘管轟動一時,他卻從來不曾知道鄰近的黑曜高中策動了街頭奇襲是誰指使的,但他每次在晚飯時蹙眉反省風紀委員們受到的驚擾與攻擊,還有自己沒有早一步加入這場街頭爭霸而懊惱,總覺得骸的笑容特別刺眼。


「你的笑,很像是挑釁。」


雲雀坦率說出他對骸的疑慮,除了平常乖乖上學考試之外,他還真不清楚骸平常做些什麼,沒有人會把刺客帶在身邊,他跟骸能離多遠就多遠。


「會長覺得對方的奇襲對你是挑釁,就應該全力反擊,讓對方知道會長不好惹,而不是在這裡猜測我的笑容有什麼涵義,我記得會長是有仇必報的狠角色才對,我吃飽了,明天還有考試,先離席了。」


骸起身的時候感覺雲雀冰冷眼神尾隨他離去,回到房裡的他打開手提電腦,輸入密碼,找了幾個黑曜的學生吩咐明日可能的狀況,然後他回到被鋪裡打滾,直到撞上了牆角才停下來,太好了,他可以和雲雀一較高下的時候終於到了。


一切在骸計算之中,雲雀領著他的精銳部隊來到黑曜門口,幾個弱小的學生引不起雲雀的興趣,便闖入了校園之中,碧綠樹蔭之下沒有半個人,教室也沒有,雲雀越走越感不祥,突然手機響了,是熟悉的並盛校歌,「委員長!你去了哪裡?我們遇到了黑曜一群人不問原因的就打過來,你快回來啊!!」


居然中了空城計,還讓敵人反將了一軍!


一拐打破窗戶洩憤的雲雀,突然想起某張甜蜜的笑臉,在言語中閃露的鋒芒,他記得「有仇必報。」


雲雀恨恨哼了一聲,暗紅臂章飄蕩在晚風裡,像一面戰旗,這個遊戲他絕對玩得起,這只是個小小的挫敗,不和骸分出最後的勝負他絕不罷休。


骸在晚餐桌上的笑容依舊輕鬆,直到雲雀朝他扔來一句話,「明天你別到黑曜中學去了,跟在我身邊,要是遇上了奇襲,也好彼此照應。」骸突然大笑,不把雲雀嚴厲的命令口吻當回事,「沒想到會長你居然還需要人照應啊,庫呼呼!!」


「廢話少說!不服從我的命令,就是死路一條!」


雲雀拿出了首領架勢,這下子不讓骸服氣絕對會讓他成為雲雀會帶頭叛亂的禍患,骸也很識時務的聳聳肩,表示他難得的服從,「好啊,不過並盛的制服太醜了,我可以穿黑曜的制服去上學吧。」


既然知道彼此是難得的對手,也不可能被輕意做掉,那麼即使動用了暴力也不會釀成太大的傷害,反而成為少年們秘密的儀式,他們較量著對方夠不夠資格站在身邊,值不值得自己燃燒熱情與恨意的注視。


恨意?沒錯,雲雀恨透了這個在他面前虛與委蛇,背後把他整得很慘的骸,卻又找不到做掉他的方法,只能任兩人的糾葛越來越深,直到另一組暗殺人馬忍不住動手破壞他們之間看似暴力實則親密的兩人遊戲。


「誰叫老幹部都快要往生了,還等不到我實現任務?這是我自討苦吃。」


被兩管衝鋒槍指的腦袋的骸在雲雀面前說出了許久以來的隱情,「不過當初的合約是『請我殺死他』,既然他是我的目標,我還沒有殺掉他,那麼其他人也不能殺他,你們違反了行規,自己知道會有怎樣的下場吧。」


雲雀訥訥不能言,骸把他整得這麼慘,卻沒有置他於死地,為的是保全他的性命?


「骸,你是不是…」這是雲雀第一次不帶殺氣喊了骸的名字。


這是骸第一次沒有嬉皮笑臉正視他,「你只要好好活下去,其他的不重要。」


「你說什麼!?我可是你的上司!!」




槍聲響了起來,雲雀大喊,而後一切歸於靜默。




骸舉行喪禮的那天,細心的僕人從他房裡找出了那隻老舊的手機,待機畫面還是十五歲的雲雀,沒有笑容,然而也沒有此刻的悲傷。


痛失大將的雲雀亦同時清理了門戶,雲雀會經歷了難以描述的整肅行動,雲雀疲累的閉上眼,直到某人溫暖手心蔓上他的頸子,替他舒緩筋骨,「我才裝死消聲匿跡了幾天,你就不行了,早知道沒人跟在你身邊,雲雀會這麼快垮掉,也不用我辛苦這麼多年。」



「是啊,所以你以後隨時待在我身邊待命。」

「這是命令還是你個人的希望?喂!說清楚啊!」



追趕彼此的身影,終究回到了並行的路上,櫻花粉顫顫的飄落,很快將兩人的背影淹沒了,只剩下生生不息的春天,停格在十五歲對視的畫面。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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