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雲】王國

誰的衣服放在這裏!?


洗過澡的雲雀緩步走進房間,打開保養得宜的古董檀木衣櫃,發現有件迷彩上衣掛在燙得一絲不苟的白襯衫旁邊,不禁皺著眉,到底是誰膽子這麼大?敢入侵他的家?


還放了件衣服作為示威!?


其實只要把這件醜得可以的衣服拽出衣櫃丟在地上,讓來打掃的傭人收拾就行了,但雲雀始終無法對那件品味偏差且明顯有汙漬的迷彩上衣動手,它就像隱藏在身體深處的臟器,引發了雲雀幽微且尖銳的痛楚,那幾道暗紅應該是血漬錯不了,和人打架打到對方受傷的這傢伙,被雲雀知道是誰絕對要咬殺他。


但雲雀沒有如願以償,他腦中就像缺了一角的拼圖,看出了缺口但仍不明白缺失的圖案全貌,憑他的身手沒有人能夠進到房裏,就連平常追隨他的飛機頭都只能在長廊上請安。


不可能有人僭越他的生活界線,雲雀揚起鳳眼,仔細打量屋瓦樑柱,沒有任何人入內破壞的痕跡,緊繃身體的雲雀才稍稍放鬆下來。


難道這是惡作劇?


雲雀拉開紙門,月色透過櫻樹樹梢落在雲雀身上,形成美麗的陰影,這是他熟悉的現實,斷不可能是一場夢境,不知道是哪個好事者策畫的鬧劇,或許對方正躲在哪個角落觀察著接下來的變化,如果是這樣更不能讓對方為所欲為,雲雀鬆開了緊握的拐子,將鋒利的武器低垂著,現在還不是痛擊對方的時機。


這麼無聊的好事者應該得到更殘酷的懲罰。


雲雀抬起頭,望著天空不明顯的顏色交界處投去一只淒厲的凝視,他能感覺有人看著他,經過那麼多場的戰鬥,充滿敵意的窺探並不難察覺,困難的是如何將隱晦的試探催化成一場痛快的過招,對方會沉不住氣現身嗎?


應該不會,從他發現那件衣服到現在,對方都沒有因為惡作劇的得逞而喜不自勝的露臉,或許對方已經不是第一次造訪他的房間,不是第一次打開他的衣櫃,也不是第一次隔著安全距離欣賞他壓抑怒氣的精采表情。


自尊心是根傷人傷己的針,雲雀突然驚覺對方動手的主因,對方早就計算好了,如果僭越了他的生活領域,即使雲雀表面看不出情緒變化,內心必定和外表的冷靜天差地別,因為他不允許透露自己任何頹弱。


雲雀靠在紙門上,仔細回想最近招惹了哪些人。


並盛町不大,除了服從他的人之外,其他的不是住進了醫院就是早早搬離,現在刻意找上門的應該剛到並盛町不久,想要和雲雀交手藉以測量實力,但以對方堅持到現在都不肯露臉的作風而言,比起靠拳腳分出高下,對方更喜歡耍些小心思賣弄聰明。


這不就是弱蟲的表現?


雲雀冷哼一聲,換成是他早就一拐子掄過去,他不欣賞這種曬智商的技術戰略,沒有比實際交手更乾脆的方式,應該是早就計畫了對他動手的最好時機,才願意放棄一分高下的絕佳機會,躲在某處噙著笑。


有本事就出來啊。


雲雀內心無聲喊著,但他確信對方能讀取這份激烈的心思,因為從那之後的夜晚,雲雀每次打開衣櫃就能看見那件帶著血漬的迷彩服裝,雲雀毫無反應把衣櫃門闔上,他決定忽略這場無傷大雅的遊戲。


得讓愛耍聰明的混蛋傷心。


首先還是先收集情報,如果有新對手來到並盛町,必然會引起注意,但是憑著部下們的回報,似乎並沒有目擊到強得不得了的對手,線索就這麼斷了。


有個飛機頭少年猶豫再三終於往前一步大膽發言。


「委員長,我最近看過一組人,身手看不出如何,不過居中的那人也穿著迷彩上衣,外面套著不知道哪校的草綠色制服,如果你想知道細節,我明天去查。」


「不急,衣服款式不能成為指認的證據。」


雲雀冷靜下來,就算徹查整個並盛町穿迷彩裝的人,也未必能揪出明目張膽的始作俑者,像是自我介紹的染血迷彩上衣,對方想告訴他什麼?對於想要一心打倒的對手,放一件衣服的選擇未免過於家居和平凡,有誰會因為這樣的衣物感到驚嚇?頂多只是覺得受打擾,還有懷疑對方的心智年齡是否正值中二。


雲雀再度打開衣櫃,細細打量那件上衣,有種不祥的預感…這傢伙比他還高!?


在腦海裏規劃起該用怎樣的力道揮拐迎擊的雲雀,決定徹底忽略對方身高的威脅感,低聲吩咐部下把最近移居到並盛町周邊的住戶都查一遍,哪怕是個穿著誇張惹人側目的轉學生都不能輕易放過。


轉學生總是很容易惹事,成為故事的中心,雲雀勾起嘴角,他相信自己的直覺。


現在還不是交手的時候,雲雀拉起紙門,忽略天際交界處投來的神秘視線。

弱蟲的想法他才不管。


但對方顯然在乎雲雀的想法,畢竟在樹上隱匿一整晚,總不希望徒勞無功。


「阿骸,你不出去和他打一場?」

「現在還不是時候。」


沒有被親友建議煽動的藍髮少年從容調整了坐姿,他本想變出更為血腥可怖的幻象作為恫嚇,原本以為並盛一方之霸的少年,可能只是精力無處發洩,藉著活動筋骨和一逞威風的普通少年,但親眼所見粉碎了骸偏執的幻想。


骸很難想像雲雀的成長歷程,骸的童年是家族從強盛轉為衰退的時期,物質逐漸被壓縮,精神被壓抑,最後整個人都淪為實驗樣品被強取豪奪的悽愴過程,簡直像場惡夢。


在骸待過的實驗室沒有雲雀這樣的人,人生是燦亮的,擁有豐沛的物質生活,寬廣得能讓櫻花樹伸展的庭院不是每個家庭都有,天生的領袖氣質帶來廣大的跟隨者,過人的身手累積出來的戰鬥技巧應該是這個小鎮最強大的,追求強大的本能和不畏孤獨的勇氣,怎麼會有如此奇妙的人?


骸無法克制他的好奇心,一開始就否決了千種和犬在雲雀歸途埋伏襲擊的建議,他不想給難得對手如此單薄的第一形象,應該要更特別,更強烈,像拋向森林的一只火把,必須讓雲雀驚懼得移不開眼。


於是骸算準了飛機頭們出沒的時間,在幻術的協助下安然進入了雲雀房裏,小心翼翼不留下任何侵入痕跡,除了大型家具之外幾乎沒有雜物的室內布置讓骸印象深刻,這房間的功能之於雲雀似乎只有用來睡覺和更衣,房間牆上沒有任何偶像海報,也沒有可愛卡通人物的掛飾,只有一張並盛中學大門口拍攝的海報,海報上印刷著整齊的校歌歌詞,雲雀不愧是學校的統治者,就連一張平凡無奇的海報也能貼出令人屏息的威嚴感。


出於某種無法解釋的中二情懷,骸脫下迷彩上衣,雲雀一定猜不到上面的血漬來自並盛中學的學生,要是雲雀知道實情會有多麼怒不可遏呢,竟然有人膽大到破壞他最珍愛的王國,攻擊他的子民,庫呼呼。


結果骸反而被雲雀的平淡反應弄得膽戰心驚,他想像過雲雀怒火沖天要所有人跟著他抄起武器揪出作亂主謀,但雲雀沒有,他就像沒事人一樣的沉默,再次看了眼衣櫃就闔上了。


等等,他是被無視了嗎!?


千種和犬在尷尬的氣氛中強忍笑意,但骸也並不是遇上困難就會退讓的類型。


骸的實力他們都了解,但沒有人能想像雲雀恭彌輸的樣子,骸決定繼續潛伏在陰暗裏,同時下定了決心,他會讓雲雀恭彌記住相遇的那一刻。



得讓雲雀恭彌永遠記住他是誰。



骸和兩名同伴從樹緣輕巧跳躍落地,藉著幻術濃霧的掩護輕快離開,骸沒有注意到,因為一個偶然的對手,他第一次使用了永遠這個詞彙。



Fin



因為各種公事私事到今天才來委員會開工,

跟大家拜個晚年=v=

這篇想寫兩人還不認識之前的小心思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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